高智晟:黑社會化的警察權力普及化及日常化


高智晟 自由亞洲電臺 2007年9月16日

【全球審江大聯盟訊】面對最近國內媒體驚呼的山西黑磚窯事件,我沒有半點驚訝。如有人告訴我這樣的反人類事件在中國的某一個地方已被根除,不再會發生了,倒會使我驚訝得血脈膨脹。

對於如此黑暗的事件,海內外媒體整體的驚訝狀似乎告訴人們:法西斯式的暴行在我們的社會裏是偶然的、極其罕見的。

權力的黑社會化非常可怕。但比這更恐怖的是黑社會化的權力普及化和它的完全日常化。而這正是今日中國專制權力反動至極的最顯著標幟,尤以當下國家恐怖主義的警察權力為甚。

以中共政法委、公安部國內安全保衛局及北京市公安局國保總隊近兩年時間裏加諸於我及我全家的所作所為,秘密警察完全成為國家黑社會分子的事實昭然若揭。其中幾個標幟是:人,群來群往,無名無姓,幾乎從不說一句話,公開持續地在你身邊及住宅旁,面無表情的展示著花樣不多的潑皮無賴式非法行經,僅有極少數幾個人偶以墨鏡、口罩遮臉;車,要麼無牌照,要麼牌照遮掩起來或掛偽造的牌照(跟蹤我的車輛中同一輛車隔幾天即換一付牌照)。

2006年9 月初,在我被非法綁架半個月後,北京市公安局國保總隊匪警們就在我家的窗戶下蓋了間平房。實際上他們原本計劃長期盤踞在我家裏室內,但8 月20日朋友的探訪發現了警察們非法賴在我家中。海外的持續譴責,格格的永不停歇地拼死反抗,打亂了匪警們的計劃。我們全家零距離觀察黑社會權力日常化的秘密警察們。那間小平房的牆上居然非常整齊地掛著三個月交接班的「工作記錄本」。每天都能在規律的時間看到,這些用黑幫方式行使權力的群體對其「工作」的紀錄及認真交接過程。那完全程式化、日常化的專業工作過程,讓我們能真切的感覺到黑幫警察權力早已日常化,且是深入到執行者的內心和骨髓中。

最近幾個雙休日對我來說名不符其實。每至這樣的日子,成群結隊的來訪者紛至沓來。我無須對人保密,時刻犬視著我家門口一切動靜的秘警察們對此亦心知肚明。政法委下屬的秘密警察系統顯然敵視這種趨勢的復甦。

從來訪者的口中得知,他們中的許多人在今年年初的不同階段因來探訪我而被暴力架至我樓下的小平房內。大部分的遭遇如出一轍,即綁架者熟練地從抽屜裏拿出事先備好的A4紙,遞給被綁架者。紙的左上角整齊寫著「高智晟壞蛋」幾個字。面無表情的綁架者們命令來訪者:「照著這句話寫滿這張紙。說明你與黨和政府保持一致。既然你說和高智晟沒關係。抄一頁紙有什麼大困難?!不抄就證明你和他是一夥的。後果自負!」秘密警察們的無恥和齷齪令人匪夷所思,心態扭曲,行為荒唐,然而他們似乎自己從來不自知。一位江西來訪者說:「我不寫,他們折磨了我11個小時。我感覺他們太無聊。他們嚇唬不住人。」

說心裏話,對絡繹不絕的來訪者,秘密警察非常忌恨,企圖以恐嚇與暴力根絕之。而持續接待來訪確實影響到我正常的休息,畢竟看守所的煉獄給我留下了些許身體的損傷,我必須用多一點的休息來彌補,但這些是都是快樂的「煩惱」。一方面,眾多的來訪表明,持續了近一年以純粹黑社會化的恐怖手段打壓來訪者的非法行動徹底失敗,表明了在暴力恐怖面前,我們民族的浩然正氣依然存在於部分中國同胞身上。另一方面,他們帶來了封閉中的我難以獲得的許多寶貴資訊。而這些來自中國各地的受害者資訊的共同之處,是又一次例證在今日中國黑社會化警察權力的普及化及完全日常化。

鄭明芳,一位來自天津的勇敢公民。因堅持揭露當地的貪官酷吏及對百姓人身權利的侵犯和對財產的肆意掠奪,當地警察在那些犯罪官吏的役使下,幾年裏對她多次非法關押。最長的一次達兩年。我曾於前年到天津看望她,她被關押期間遭遇到的酷刑折磨,聞者毛骨悚然。當時她渾身浮腫的情景至今想起令人顫慄。歷經非人折磨後,她活著走出監獄。但當地的警察並沒有從此放過她。每天若干政府政法部門車輛,二十多名黑警察和打手圍堵在她家門口半年之久。直至胡佳從北京驅車百公里去天津薊縣鄭明芳家探望後惡警們才暫時撤走。長期圍堵中她多次被圍毆,現她家已經徹底傾家蕩產。「我要控告到底直到死!」這是她臨離開我家時的最後一句話.

來訪者把段惠民慘死的照片放在茶几上,嚇得我女兒格格尖叫起來。大人們對孩子的尖叫都沒有了任何反應。儘管大家見慣了現今時代專制制度下政法部門幹出的太多慘絕人寰的血腥,但悲憤還是明顯地主導了在場除孩子外的每一個人。2006年 11月 3日凌晨1點鐘左右,正在夢中的段惠民、段春芳兄妹倆,在他們睡的北京某招待所被上海駐京辦的高偉國處長等10餘名打手綁架至車上進行了長時間的野蠻毆打。據後來活下性命的段春芳講,當時場面恐怖,上海政府人員手段野蠻殘暴。國家黑社會匪徒們行凶後竟還向「110 」報了案,說是被害人「尋釁滋事」。北京警方到現場後看了一切,他們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但這些無人性的北京「執法者」還是將一直在吐血不止、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段惠民背銬著塞進警車後備箱裏帶走。而行凶者則未被盤問一句話。令人髮指的是,被打成重傷後來未得到任何醫治的段惠民於當天下午即被押上開往上海的火車。回到上海後,黃埔看守所的金軍副所長對段惠民家屬懇請警方以人道救治段惠民的申請斷然拒絕,理由是:「段惠民是北京定的性,作的筆錄,帶著『帽』回來的。」

2007年1月2日,段惠民含冤而死。由死者父母具名的控告材料中寫道:「親人的冤死(終年48歲)我們如何承受?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他衹是為了自己的工作權利向有關部門舉報,政府就這樣殘忍的殺害了他。天理何在?!人性何在?!國法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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